
每次听到郑智化这首《水手》的旋律响起,鼻子就好像又闻到了上初中时校园里白杨树身上散发出的某种生命的气息。脑子里也会浮现出老照片一样蒙眬的画面:一个没有门洞的大门,两侧一侧蒙文,一次汉字的水泥抹平刻字书写“***市第46中学”。
进门是土质的校园地面,再往前是一块混凝土浇筑的篮球场,两边是一排排红砖青瓦的联排房,每排房3间教室。篮球场的尽头是学校大礼堂,典型的五六十年代建筑。水泥柱仿人民大会堂门口的造型,也是红砖加水泥造型的尖顶大门楼子,尖顶和门楼的平面形成的三角上,用水泥抹了一个五角星。我在上学的时候,已经不怎么用红漆去修饰这个五角星和门楼的水泥立柱了,斑驳的油漆诉说着这所学校的历史与沧桑,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大礼堂西侧一排教室的最西边一间,就是我的初中教室。教室往西,往后一点是一间旱厕,左手边是男厕,右手边是女厕。教室再往西和往后是一排杨树,杨树的后面就是学校的围墙。
第一次走进这间教室的时候,也是满满的新鲜和好奇。木质的单门,门顶框上2块玻璃,门上一块玻璃,门框边上一把老式门环相扣加一把锁;进门是青砖铺就的地,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青砖了,因为年月早已消逝了它最初的颜色和模样。要不是我们知道这是一所中学校,还没有往别的方面联想;要是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这是少林小僧的练功房呢,地下坑坑洼洼的被磨了的砖头形成的各种坑,像极了电影《少林寺》练功房的情形。
进门2步就是讲台,也是砖砌水泥造面。讲台上一条双人桌当成的教桌,是老师放教案书本粉笔和同学交上的作业的,很少有老师会坐在桌子后面的,因为大多时候上面是有粉笔灰的,很难即时地擦干净。
我们的课桌老旧得失去了它本来的面目,我们已经看不出他原来的颜色。桌子上的坑洼不亚于地面,上面还刻满了诸如王小五,路小六这样的名字,有时还写着“你是王八蛋”之类的“经典语言”。
一间教室前后各有3面窗户,窗户大约1.5*2米见方,水泥的四周,木质的窗框和窗扇,窗户做成了笔记本电脑大小的一个个小玻璃窗口,其中左右两扇窗户,每扇3块玻璃组合的窗户是可以打开的。
教室后面也有一块和前面一样的黑板,只是没有讲台了。这块黑板是用来做板报的。
教室后面也有一扇门,和前面的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估计就是后门有时候会在上课的时候,有同学溜出去。
那个时候,乡村的中学听歌是没有卡带随身听的,我们都是靠破烂的收音机,踩着电台节目的播出时间来听自己喜欢的歌曲的——还得从电台DJ选出的“他喜欢”中选“我喜欢”。所以收听一首自己喜欢的歌曲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水手》播出的时间是每天大概上午8点一次,中午11点半一次,是一档类似于“听众点歌”之类的节目中播出。那会正是这首歌热的时候,所以每次节目必点,我们也每次不想错过。那2个时间,一个是早自习的后半段,一个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早上的听歌基本上还算自由自在,早自习一般老师去一趟看看就走了,很少再返回来。那时喜欢听的几个人挤到后黑板下面坐的一位叫“18”的同学跟前,因为他有一台收音机,还经常带到学校来,还经常在上课的时候播放歌曲。大家把耳朵统一集中起来到“18”这台新华字典大小的收音机上,屏气凝神地听着,那场面的快乐不亚于是在分享一块生日蛋糕。
11点半的收听就会有点麻烦了。要是碰上副课也还能凑合,主课就不敢造次了,尤其是数学课和语文课。数学课是一位不算严厉但也没人敢招惹的老师上的,曾经有一次有一个同学被抓了包,这位老师说了一段经典语录,他说:你们每天背上个“屎兜兜”(书包),自行车上再夹上个食槽槽(饭盒),每天上午听上一段流行歌曲,中午把食槽槽一划拉,阴凉凉“一掸活”(睡觉),下午再个晃荡上2节课,一天就完事了颠儿回去了!可是你们看见你们父母地里头受苦了没?一个个地撅起个屁股没白没黑的受得灰溜溜的,省下点粮食攒下点钱供你们上个学,希望你们能有点出息,能不用像他们一样撅屁股受大苦,他们估计都没指望你们将来能回报他们点啥!你们这样对得起你们那受苦的父母不?
一番吐槽之后,同学们鸦雀无声了。从此“屎兜兜”和“食槽槽”成了我们那届的至今忘不了的词语。

语文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除了极少数情况下也用语言来教育一下同学,比如说一位矮胖同学犯了错误时,老师先羞辱了他,说他是五斗麻袋上蹲了个番瓜,然后才诲人不倦。大多时候是一言不合就双管齐下,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苍龙。常常是让一个花甲老头子把堂堂大后生的我们打得东倒西歪。老师累得气喘吁吁,我们挨揍之处要青疼好几天方能逐渐平息这份苦痛。等多年以后我们结伴去看望这位老师,聊起来当年“情”的时候,已经花白头发的老师竟然有点脸红发窘地和我们说,那时候火气是大了点,不过都是为了你们好。我们都会心地笑了。说实话,从来没有因为被打记恨过老师,每次同学们聊起来谁谁被打的经历,都是至性至诚的快乐,为自己当年的“捣蛋”惭愧不已。
那个时候的老师大多会体罚学生,有的也有过分的,记得有几位刚毕业的年轻老师打学生的时候完全没有我们语文老师的那份为我们好的“诚信”,纯粹是为了打而打,有一次一个同学已经提起了板凳又忍了忍放下了。我那时想,放下板凳的同学比那个打人的老师更有“师德”。当然,也有同学在这样老师回家路上和他理论学校发生的事情,据说有的老师也不再有课堂上的威风了。
和这首歌一起的记忆还有2件,一件是有一个同学骑自行车飞驰,另一个同学跑着紧跟其后,然后瞅准时机一个起越坐到自行车的后座上。一次两个同学做这个表演的时候演砸了,在后面同学坐上去的时候,可能是用力太猛,车轮突然被压弯了,于是两人成了空中飞人跌落于车前,估计摔得也不轻。
还有一件就是我们班的男生干的了,把我们西面厕所墙给打倒了。
那时候真的不知道我们是有多“无聊”,说不定哪个课间就开始用砖头或者石头,站在教室西侧,对着后面的厕所——当然是男厕所入口处的一堵墙猛砸。终于有一天墙被砸得彻底倒塌了。这下不得了了,校长找班主任,我们的语文老师再一次怒显神威,问谁干的,没人说说话。于是火眼金睛的班主任揪出了10几个他认为的始作俑者,挨个过问。“你砸了没?”“没!”咣当一记黑虎掏心;“你,砸了没?”“砸,砸了。”啪嗒一记锤肩花掌……依次下去,那些平时淘得厉害学习不好的往往经受的是重击,那些学习好一点的就是缓击,总之一路拳脚下来,50岁的老师又是气喘吁吁,那些砸了墙的也是心悦诚服,偶尔一个两个受了冤枉的看在老师受累深重,也就沉默是金了——关键是如果不保持沉默,等老师缓过劲来,还会被另外招待一番。

《水手》开始流行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在收音机里听,听多了就把歌词记下来,然后学着唱,跟着唱。那会毕竟是年轻啊,一首歌用不了几天就会哼哼,等把歌词抄齐了,基本上就会唱了。然后你就会发现,自习,课间,上学下学路上,总能听到爱好者们的吟唱。
初三快毕业的时候,我们有几个同学经常翻过学校后墙,跨过后墙的水渠,跑到街上打会儿台球,逛一圈再从后墙返回来。有时候会骑在墙上唱会歌: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又往往是,正在歌声嘹亮之际,就听到或是班主任,或是校长的呼喊了。那些同学则赶紧抱头鼠窜,等待他们的是秋后算账。
“长大以后”,每每想起这首歌,或者听到这首歌,总会同时想起辛弃疾那首词: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总感觉这首歌和这首词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在年轻时代是决计不会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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