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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卑微的生活及心灵镜像系列散文之八

找寻出路（散文）

刘希桥

随着波澜壮阔势如破竹的时代潮流滚滚向前，社会名行各业优胜劣汰的命运，面临着适者生存的毁灭和涅槃的生死抉择，层出不穷喜新厌旧的技艺，出现前所未有的生机勃勃或灰飞烟灭的两极净化的淘汰及兴盛境况，一些传统的靠艺养家的民间手艺，诸如铁匠、木匠、石匠、缝纫、篾匠等被世间尊奉的生存技艺，都遭到了淘洗灭亡而后另谋生计另起炉灶的改变，这是先祖的老君、鲁班及轩辕所创人类文明的技艺门派时，没有想到的因时代的更替历史的发展而遭遇的瓶颈。

就说木匠建业，没考上学，回到了农村。起初父母让他拜师学门木匠手艺，是想让他能说上个媳妇，并靠着木匠手艺养家糊口。

二年的学艺出师后，建业在家做些小椅子、小凳子、吃饭桌之类的家什，赶集去卖也能挣些钱。此外还给乡亲乡邻的有喜事的人家打嫁妆，给有盖房的人家做梁架及门窗。如此，建业技艺出了名，也顺利地说上了个媳妇。父母给建业拾掇结了婚，又分了家，建业就和媳妇忙起了自己的日月，小两口整天忙乎着做些日用家俱，时间长了，建业的媳妇也成了他做木匠的助手，凿卯、刨光、划尺、弹线样样都会，等逢集了，媳妇还拉着家俱去卖，日子过得忙忙碌碌又红红火火，很像富裕的样子。

有了孩子后，媳妇全心照料孩子，建业少了助手少了售货人，他做的家俱便有了积压，卖不出去了，再加上农村趋于城镇化的建设和新旧更替的影响下，各家各户所购家俱都是集约化机械化工厂化生产的城里样式的时兴用品，建业的纯手工制作的原始木料家俱在淘汰中，变为了人们不屑的古物而无生存空间，就是他擅长做的农村建房用的门窗，也更换为塑钢或铝合金的了。建业觉得他倾注全部心血学的木匠手艺，面临着在时代发展中逐渐消亡的危险之境，他力争做工细致、卯隼工整、严丝和缝、式样美观的精湛木工技艺，现在变得一纹不值，社会的现实逼迫着他改弦更张另谋出路。

于是，他和媳妇商量，跟着建筑队去做模板工，模板的规格样式尺寸及结构的变化，总是能用得着他娴熟的木匠手艺的。这样，建业就恋恋不舍得别离了媳妇孩子，跟着乡建筑队跑关东去西北地干起了模板工，撇下媳妇在家，又得照顾两个孩子，又得伺候着三四亩田地。

二

建业春天走，冬天回，辛辛苦苦出力流汗地劳累了几年，算算也没挣到多少钱。一次建业从东北回家，久别胜新婚地搂着暖柔的媳妇说：俺撇家撂业地闯外，一年就挣个千巴块钱，还照顾不了家，俺不想创外了，出着力流着汗没有一天闲的时候。

媳妇柔柔地说：俺也不想你创外啊！

建业搂了搂媳妇，说：俺觉得，现如今，勤劳已不能致富了，富有的人都是靠勤劳的人来致富的。

媳妇听后感慨地说：农民只有靠勤劳挣口饭吃，别的能有什么办法呢？

建业说：俺想成立个模板队，家里不是还有些积蓄吗，俺用来买辆三轮车好拉模板，再买辆小型吊车和劳动用具，单独揽活干。

媳妇说：想法是好的，可你能揽到活吗？你能把活干好吗？

建业说：这你不用担心，如今农村都开始城镇化建设，那些老房子都面临规划后的翻建，活肯定很多。至于干好干不好活，俺想有俺设身处地地带几个徒弟，亲力亲为地去劳动，细心细致地把好质量关，活一定会干好的。出外这些年，什么样的楼俺都建过，什么复杂的活俺都干过，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媳妇听后，猛得一支胳膊撑起身，高兴地说：好，俺支持你，俺还做你的助手。

如此，两个孩子送给婆婆带，建业两口子就四处奔波地置办好了设备和劳动用具，又买了些木材木料和钢管支撑，之后，又在本庄本团招揽了几个学徒工以及曾做过木匠的人员，组织起来开了一个木工上岗安全教育性质的会议，就四乡八邻地去揽活了。开始时，别队揽活比如一平方米四十二元，建业就按一平方米四十元的低价去做活。几栋楼房的活计漂漂亮亮地干过后，建业模板队的好名声就远扬四方了，活计也多了，劳动所得也让人心花怒放了。

建业和媳妇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顶烈日冒严寒地忙碌着，又不少工人的工资，队伍便也壮大了。有时分为两个组两处干活，建业便和媳妇各带一个组，重点把好结构的尺寸以及水平线和垂直度，两口子对村人们的建房质量尽心尽力地做好，活计干完了，总是得到村人们的夸赞，还不欠任何费用，及时结清工程款。

几年的不辞辛苦的打拼，建业似致了富，家中新建了两层小楼，还买了辆工具车供拉模板用，又买了辆小轿车作为联系活用。家大业大了，建业村中冒富的名气，声震村邻。谁家摊上急用钱，谁家遇到难事，只要找到建业两口子，他们都愿意帮助，愿意救急，借出去的钱，总是不用急着还。建业两口子的人缘赢得了村民的好口碑，人人竖起大拇指以颂之。

三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建业的声望在这个村有些功高盖主了。人富了，不怕人借，就怕贼惦记啊！

既是被贼惦记了，建业就不免活在贼的圈套中还不知。

一次，建业接到一老同学的电话，说是县城有一幢楼支模板的活计，要他下午去某饭店某包厢和某老板面谈。建业安排好活计后，便开车去了县城，到饭店进包厢一看，老同学和一位老板模样的人早到了，那老板身边还坐着一位穿戴妖艳又简单的女子，说是老板公司的负责公关的经理。

经过一番商谈，最后定为模板工程以每平方米四十三元的价格包给建业，每月按完成工程量计量付款。合同还没来得及签，菜却已上了满桌。斛筹交错地喝了一番后，原本陌生的距离一下拉近了，便都成了老熟人般亲热。这边老板和建业在茶几上签合同，那边建业的酒中被那妖艳简单的女子给下了蒙汗药。又一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热情上来的海喝后，建业自然是人事不知地醉过去了。

往下的事，自然是在贼的设计中将建业弄到宾馆，扒光衣服，和那同样脱光衣服的女子，汪洋恣肆地制造些媾合的淫荡姿态，或咔嚓或直录地留下了建业所不知的“美妙时光和所谓美好的景象”，再后就是把建业穿戴整齐复原形貌地摆放于床，静等醒来。

直到第二天上午，建业才一觉醒来。老同学还在。

建业说：我怎么到这了，这是哪里啊？

老同学说：活计谈好了，你怎么高兴得喝醉了呢？没见过酒喝吗！

建业说：可能酒度太高了，也怪我，哈酒没留量，哈醉了。麻烦老同学照顾我了！

没过几天，县城老板就摧促着开工，建业又投资不少钱，卖了几工具车的木材和支撑，还卖了一车竹胶板，带着十几个木工就到工地干起活了。建业和木工们都带着铺盖，吃住在工地。家里分散在各村的民房木工活计，建业放给媳妇管理，他自己住在工地，全心全力地想把活干好，不让监理及老板挑出刺来。

四

建业八辈子也想不到，贼的圈套延及到了媳妇那里。

贼先花钱收买拢络跟着建业干活的几个木工作为自己的心腹之人，然后将偷拍建业的那视频，转发到自己心腹之人木工的手机上，让木工在建业的几组干活队伍里秘密传散，起到患散瓦解军心进而解体队伍的作用。后再从自己心腹之人那里，要到建业媳妇的手机号和微信号，选好时机微信建业媳妇。

那晚，劳累了一天的建业媳妇，洗漱完刚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见微信上，出现一陌生网名要添加好友，建业媳妇随手添加后，来了一条信息：你想知道你老公的事吗？

建业媳妇回了一条信息：我老公怎么了？他不是在县城干活的吗？

你想知道，我可发张图片给你，但你得保证不举报，要是举报了，你老公得蹲监狱。

好，我不举报。

随后，发来一张建业裸体和一女裸体躺着的图片。建业媳妇瞬间惊悸地紧张起来。

忙发：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别问我是谁，我只是想救你，你要是允许，就把大门栓放开，见了面，我会把你老公的一切告诉你的。你要不想我救，那就算了，以后没有你好果子吃的。

建业媳妇呆了一会，又因探秘心切的诱惑，便发：好的，你来吧。

之后，贼出现了，这让建业媳妇大吃一惊，真是人面兽心的主了。贼先在室内查询了一圈，问了句：没有别人吧？

没有。孩子跟他奶睡了，就我一人。建业媳妇有些鄙夷地说。

于是，贼把藏于杯把上的针孔摄像头的茶杯往茶几上一搁，便对着摄像头取像的范围坐了下来，并要建业媳妇过来坐下，从口袋内掏出手机，打开视频说：你看看你老公是个什么人。

开始时，建业媳妇因震惊和害羞，要自己拿着手机看，可贼不同意，说：我拿着你看，你拿着，万一把我手机摔了怎么办。

这样，两人越看越靠近又越心惊肉跳的，之后建业媳妇被刺激引诱得咬牙切齿又泪流满面，最后还是被贼拉越了界，心甘情愿地做了俘虏。

临走时，贼黑脸黑面地说：你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今晚你我这事我是有录像的，你以后必须听我的，否则后果你应该知道的。

建业媳妇心中翻江倒海波浪涛天地倒在了沙发上，打开手机一看，贼发来了一个视频，惊人的画面主角是自己……

她隐约地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了，也觉出：贼利用视频传散的手段，不知伤害了多少善良的女子，不知多少女子也上了贼船，进而不知破坏了多少家庭的和睦，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的不断扩张的陷阱啊……

五

建业媳妇有把柄被贼攥着，又被贼威慑恫吓和逼迫着，象被洗了脑样地在贼指定的地点先和县城的那老板发生了关系，之后又在贼的车接车送或指派的车接车送下，和丈夫手下的几个木工也那个了……建业媳妇觉得：这是贼在利用这样卑鄙恶劣的手段，破坏丈夫活着的生态环境啊！她也觉得，凡是和她那个的人，都成了贼的心腹之人，这样，建业被破坏得成了个孤立的人，没有人和他真心好的，他的模板队迟早会被拆散的。

连着几个晚上，建业媳妇都泪水湿巾地睡不着觉，觉得自己已走投无路了，是在贼设计好的深渊中下坠且无底。

接下来的一个晚上，建业媳妇把两个孩子接过来，和孩子欢天喜地和拍了一晚上视频，最后她怀揽着两个孩子亲热地说：妈妈干活走了，你们要听奶奶的话，好好学习，只有考上了好大学，才是有出息的孩子。

孩子说：妈，俺知道你和爸辛苦挣钱是为俺上学的，妈，你放心，俺一定好好学习！

建业媳妇满眼泪花地说：这样妈就放心了！

建业媳妇把两个孩子送给婆婆，转头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哽哽咽咽地啜泣着。回到家，她觉出：俺可以不跟建业，但不能再被贼操纵着去伤害建业啊！贼这种恶毒的做法是没完没了的，俺得逃出贼的苦海。于是，她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又把家里的银行卡及现金共一百多万装入包内，摸着黑，一路田野阡陌，漫地里直奔邻省的一个边缘县城去了。天亮时，在路上拦了辆车，到县城又买了去省城的车票。

可怜的建业媳妇就这样自谋生路去了。

六

人的苦难，都是那些有罪的人给造成的。

可悲的建业啊！他哪里能知道背地里发生的邪恶呢！又能哪里知道有罪的人暗中给他制造的苦难呢？

建业还在信心百信满怀希望一心一意地扑在工地的活计上，想着这个月底工程量计量结束后，就有一笔钱到手就发工资时，却发现木工们都说家里有事陆陆续续请假回去了，挨到月底，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工程量计量完了后，他跟老板要钱，老板说：临时没有钱，等等再说吧。如此，建业也只有先回了家。

到家才知道，媳妇管理的两个木工班组已停工多日了，建房户也已另请了别的模板队。他赶忙打媳妇的电话，告知已停机，这使他有些纳闷，媳妇上哪去了呢？问他妈，他妈说：你们俩天天在外忙，俺也不知道你媳妇上哪去了。

建业不觉有些慌乱起来，在家翻箱倒柜地找银行卡和现金时，却一无所获，这下他傻眼了——媳妇携款跑走了！

原本都是好好的，究竟为什么媳妇一声不吭地跑了呢？建业怎么也寻思不透又不知为何故！

建业蒙头昏睡了两天，起来开车去县城找老板要钱，却找不到人了，打电话也不接。之后老板来了个电话说：工程因款项不到位，已停建了。建业心中明白：这就是不想给钱的借口。

建业跟老板要工程款没有别的办法，可建业的工人跟建业要人工费是有办法的，也许是有人幕后指使，不几天的功夫，建业的小车、吊车、工具车和木材木料劳动用具都被工人们以人工费的名义给准去了。由此，建业的模板队彻底解散了，建业在这个村首富的名声也彻底消遁无音了，自我找寻出路去了。

七

第二年，建业参加了国外劳务派遣的培训学习，以模板工第二名的成绩入选。自此，建业跟着中国高铁建设团队，去了印度尼西亚建设雅万铁路了。过年回不回来？就看建业心是怎么想的了。

也是自此，这个村再也没有人组建工程队或冒富的了。

之后呢，随着振兴乡村的步伐加快，这个村被彻底拆散，划入新农村集中居住区的楼房里。村庄原址腾出的大片土地，流转给了一个外地的农业能手经营，相信这个农业能手在这个村消失后，会富得风平浪静河清海晏的！

刘希桥：曾在《人民日报》《中国建设报》《江苏盐业报》《连云港日报》《连云港文学》《松花江诗报》《新时代诗典》《苏北文学》《当代文学家》《齐鲁文学》《青年文学家》《鸭绿江》《参花》等报刊发表作品，有作品曾获省市征文奖项。著有诗集《农历深情的苏北》。连云港市作家协会会员，赣榆作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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