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疼他生了个写了上百万字文章的儿子，却未能让儿子完整地、有头有尾地用笔头记下他走过的人生道路。对迷信文字力量如我的人来说，他是个没有故事的人 这让我无法接受。”——马家辉《大叔》

讷口少言、独断独行、声色俱厉。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我的父亲的形象，我想到的无外乎这三个词。

与生俱来或是耳濡目染，在脾性上，我有时候觉得我和他是那么像，也因为这样，我和我的父亲之间发生的矛盾也不在少数。

二十多年了，我不能说我们之间的矛盾是多了还是少了，我只能说我们都试着用自己本就不大的气量尽可能地去包容对方。

我不是个记忆力超群的人，我越来越发现，在我读高中以前的记忆里，关于父亲的，我只能根据几个零零碎碎的画面，勉强拼接成不完整的几段记忆，当然了，我和父亲面对面交谈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

作家马家辉在《大叔》里写的作为他用笔记录父亲一生的理由，是我撰写《我的父亲》的灵感，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启迪……

??他那么凶

冷酷而锐利的眼睛，高耸如峰的鼻梁，在他浓密胡须的修饰下，显得那么不可接近。他一旦恼怒了，紧闭或蠕动的嘴唇，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只要他瞪着那双如雄鹰眼神般尖锐的眼睛或是一声令下，都足以让那些试图在他眼前捣蛋的邻家顽皮小孩子退避三舍。

他看起是那么凶。

我也很怕他，所以我习惯性避免与他有过多的面对面交谈或是眼神上的接触。

尽管我已经能避则避了，不料我不是个聪明的小孩，我总是会犯一些大大小小的错误，然后也通常会被他“抓个现行”。

或许记忆太久远，也可能我选择性失忆，对于他训话的内容我已经想不起了，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我总是会选择低头，盯着自己脚上那双鞋子看，唯独狠心地让那两只小小的耳朵忍受他言语上对我的打骂。

其实我也会反抗，只不过那是无声的。

把自己关在破旧的堆满凌乱衣物的房间里，只吃饭不说话，最关键的是碗里的饭只会吃不到三分之一。

有时候会在餐桌上说错话，做错事，被他凶了一句，我直接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在泪珠掉落在餐桌上控制在三两大颗之前，冲回房间捂在被窝里抽泣。

??短途旅行

虽然我的父亲很凶，我也不敢跟他有过多的眼神碰触，但是在我还读小学的时候，我却和他有过几次一起短途旅行的经历。（此处，说是“旅行”可能不足够准确，但可以大致理解成“旅行。”）

周末或者寒暑假的某一天，早上七点钟左右醒来，简单的早餐过后，赶在上午九点左右等候在客车站，五十里曲里拐弯，积满沙尘的客车“嘎哒嘎哒”地将乡镇里的人运至县城最发达的地方。

每次的路线都一样，但我却感到异常有趣，这不仅是因为我可以短暂逃离那个遥远而贫穷的乡镇进而拥抱那个看起来先进又奇特的“城市”。

第一站永远都是那个最繁华的步行街，我们逛大超市，购买一些家里缺的厨具；我们逛文具店，购买很多红色、黑色和蓝色的笔芯；我们逛书店，买很多有趣的漫画书和习作类书籍，以至于多年后，虽然我们从老屋搬到新屋后，还留着很多本《老夫子》漫画书和几本习作类书籍。

第二站是公园。阳光明媚，绿荫遮蔽，坐在滑溜的石质椅子上，观察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拉家常、打牌、下棋、耍太极以及慢跑；有年轻的夫妻一起推着婴儿车满面笑容地在围着公园的小路上一圈圈地散步；有淘气的小孩子在草地上和空地上毫无方向感地追追赶赶。父亲会到开在公园旁边的食肆，买来我在家里很少能品尝到的饮料和零食。

午餐我们通常吃快餐或者蒸肠粉。现在回过头来看，一个不健康的快餐和一个素蒸肠粉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但那个时候时候真心觉得，美味！

快餐店里头人乌泱乌泱的，想吃什么都可以自己选，但只能选三个或四个菜，还有免费的例汤。这就是我对快餐的最初印象和理解。

记得第一次在县城吃快餐时，我们碰到了很多穿着校服的大哥哥大姐姐，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戴着眼镜。直觉告诉我，那时候我父亲一定有向我介绍，但彼时彼刻我确实毫不知情的是，那家快餐厅旁边就是县第一中学，而我多年后也会在这所中学读了三年高中。

那个时候，舍弟也经常跟着我和父亲去县城，但是去了两三次，他便不爱去了，可能是漫画书看腻了，还可能家里积压的奥特曼光盘太多了，谁知道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持续享受这些无聊的路线和乏味的游玩项目。

谁会知道我的父亲在这一天眼神不再只是凶悍，也藏着慈祥？

下午三四点左右，我们会步行一二公里到客车站买票返程，到家时，满怀期待着母亲在看到我们的购物袋打开时脸上露出的或惊奇或眉开眼笑的反应。

童年时期开心的记忆不多，和父亲几次短途旅行就占了其中很大一部分。

??他给我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台手机

八年级那年，我得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台手机，是我父亲给我买的。

父亲说，买了手机是为了方便联系，毕竟学校和家里相距四里路，骑自行车也要二十分钟。父亲说，手机是用来使用的，而不是用来玩的。父亲说，一天到晚只知道抱着个手机做低头族是没用的。

我让我的父亲失望了。

我不玩游戏，但是我确实沉迷上了音乐软件里的音乐和那会儿同龄人都喜欢玩的QQ。

它确实拉近了我和班上很多同学和朋友的关系，因为我们有更多的时间联系，没有空间和时间限制，我也更了解了他们的日常动态。

八年级，手机带给我的唯一馈赠其实是，成绩的退步……

连语文期末试卷首题古诗词挖空填写都会因为我没有认真背诵而丢分的这件事，我至今都不想原谅，也不能原谅。

得知自己的成绩和排名之后，我忽然感到懊悔，那是我第一次因为没有听父亲的劝而吃的亏。值得庆幸的是至此往后，对手机这个物品的依赖，我戒了。九年级往后一直到高考结束，手机几乎没有成为我学习和考试路上的绊脚石。

??他用微薄的薪水盖了一栋房子

他真的挺了不起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栋房子被盖起来但还没完全装修好时站在门口抬头张望之际内心油然而发的感叹，也是我上了大学之后乃至步入社会实习和工作偶尔会油然而发的感叹。

他真的挺了不起的！

我的父亲是一位小学老师，尽管薪水并不优厚，但房子还是盖起来了，并且该有的装修一样不落，该买的家具也一件不少。

初步建好地基时，正好是一个寒假。在父亲的带头下我们肩扛着铁锹，手拉着翻斗车到一座山前挖泥填充地基内外的的低地。低地被填平了，毫不夸张地说，那座山也被挖空了三分之一。

随后便是搬运三万块左右的红砖块、堆起来成堵墙的水泥包以及数不尽的粗的细的沙子。

路人调侃说，阿辉阿辉这么多泥土何不请个挖掘机挖掘？

父亲说寒假不上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

路人劝告说，阿辉阿辉这么多砖块何不花几个小钱雇人挑？

父亲说，不多不多也就三万块儿不用十天就挑完。

路人不解说，阿辉阿辉砂石厂的沙子不是比自己河里淘的细腻？

父亲说，自己在河里陶的沙天然又便宜。

吃过晚饭后，他还要在不太亮堂的大厅里算账，尚未刷白的粗糙红砖墙面映着他的影子。有时会拨打几通电话和那些包工头聊接下来的工程计划，遇到预算经费不足时，还要主动致电或者登门拜访亲朋好友借钱，为的只是房子能够如期建好，给自己也给家人一个更好的落脚点。

那个时候我可能还不甚了解何为压力，只知道他瘦削的脸上，多了一种肃穆。

几年之后，因为盖房子欠下的债务全部还清，他不再是债务人，他甚至还成了债权人，他能为那些捉襟见肘的亲戚提供必要的帮助了。

他真的挺了不起的！

??跟在我身后走路的他

我一直以为我走太快了，原来他害怕我嫌弃他，所以在公众场合他总是习惯地跟在我的身后，默默地走着。

我是高中二年级发现的。

高中我如愿在县第一中学读书，我的父亲偶尔会在周末时出趟县城陪我吃个午餐，逛一逛步行街，每次要回去的时候都会问我生活费是否还够。他都是给现金。

起初我以为我步履快了，父亲赶不上我，所以我放慢脚步，只是发现父亲走得更慢了。我索性等着他迈腿我才迈腿。

父亲说在学校看过一个短片，短片中的子女在公共场合因为父母是出身农村、穿着土气、身无分文而对之嫌弃有加。

我心里的疑云瞬间豁然开朗了……

那天我对父亲说，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

高中毕业，读了大学，我们并肩而走的机会更少了，除了我大一开学那一天他和母亲一起送我到广州来，四年以来，他还没来过一次广州，由于各种各样的因素。

此时此刻我忽然很怀念高中三年里，父亲偶尔在周末时陪我一起吃快餐和慢走在那个不甚繁荣县城的经历……

??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读大二那一年，我和父亲的矛盾升级并且爆发了，那一年我们差一点就要断绝父女关系。

导火索是一串手机号码是否有必要到营业厅去注销。

父亲持肯定答案，而我则相反。

我的父亲尤其在意细枝末节，他唯恐一个不再使用而没有主动注销的手机号码会牵涉到他的个人信息隐私的泄露，银行卡资金安全，甚至是一个QQ账号和学校要求培训研修用到的账号也想要去注销。而我从来都会选择对此不以为然并且视而不见。

在文字信息多次嘱咐我去注销之后，我还是无动于衷，终于有一天他打电话过来敦促我。那一天我正好也因为其他的杂事而正生着闷气，结果我态度非常恶劣地冲着他吼了几声就挂掉了电话。

一定，隔着屏幕都一定能感受到我言语上的火药味，那通被我挂掉的电话，一定让父亲感到十分愕然。

然而我仍誓不罢休……

我打开手机信息软件，输入了一大段我对他感到的不满：升学宴上你唯独称赞那个上榜重点大学的学生，我看你就是不满意我只考得了普通高校；在查到高考分数时，你态度一直很冷淡，对于我挑选的院校你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不是所有的账号都能被注销，也不必都有必要注销，为什么你总是要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到了最后我的专业是你挑选的，还执意要我参加公务员考试，我不会去考公务员……

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你自生自灭吧！这就是我收到的父亲对我的回信。

冰冷的两条纯文字信息，竟成为了我和父亲关系的冰点！

面对我父亲的决绝，我也是做好了接下来的打算。每学年需要两万五元人民币的大学读不起了，我也会失去生活来源，所以我需要尽快找一份能维持两餐的工作等等。

一连几天我没有和家人联系过，直到我的父亲发消息来和我主动道歉……

声色俱厉？色厉内荏。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束手无策，那也可能是我父亲第一次坦露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想我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可能是在父女的矛盾与争吵上，我从来都极其主观地去判断与评价我父亲的言行举止，甚至于他大脑的思想。

我最冰冷的地方莫过于，太过决然，无比决然，绝对决然……

出乎意料的是，激烈的争执过后我们的关系改善了，我们更愿意和对方沟通了。

有时候我们会对一件事和一个人耿耿于怀，或许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勇气去正视它它的存在。一旦达成和解，便会冰释前嫌，握手言欢。

??那一夜台风他守了一宿

学校停课了，超市里的泡面、面包和零食也被抢完了，二〇一八年超强台风“山竹”来了。

“山竹”登陆广东的前一天，父亲拨通了我的电话，千叮咛万嘱咐我要待在宿舍，不要外出，同时非常关心我是否已经屯足必要的物资。

台风登陆第一天，威力超强，我们学校的一棵大树的树也被刮倒了。电话里头母亲说老家一切都还好，嘱托我无需担忧。

暑假，我回老家了。母亲和我说起了已然被抛之脑后的台风“山竹”。

她说，真可怕呀！台风登陆当天风特别大，我从来没有见过威力那么大的台风，它把楼顶的水泥瓦片都刮走了，倾盆大雨噼里啪啦地往屋里渗，我和你爸拿来水桶装渗进来的雨水，水一满我们就拿到屋外去倒，尤其是你爸呀！一宿没睡……

有一天我到楼顶晾晒衣服，我靠近水泥瓦片并停留了几个片刻。

大部分水泥瓦片看起来都还很新，那些钉在水泥瓦片的钢钉还未有太多生锈的痕迹。我想我可以在脑海中联想到台风肆虐这栋房子时的场景。

起初只是猛烈的风从门口和楼顶的楼梯间席卷而来；须臾暴雨来了，风更大了，铝制窗户被风拍打得发出可怕的声响，遮蔽楼梯间的水泥瓦片也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因为台风威力太大，凌晨一两点父母还没睡，突然一声巨响，惊动了他们，随即他们跑到楼梯间，屋顶被砸出了一个窟窿，噼里啪啦的雨水落在屋子里，也落在了他们的脸上，和眼睛上。

水瓢、水盆以及水桶，他们拿着极其平常的生活用品兜住暴风雨带来的灾难，他们唯恐渗进来的雨水淹没了更大的面积，于是，楼梯间和门口两点一线，都是父亲和母亲弯腰提着水桶频繁进进出出的身影。

凌晨四五点，雨势渐小，父亲劝母亲到屋里睡会觉，屋里由他守着。

伴随着风声，伴随着雨声，他在悄然无声的大厅里头撑着右手打盹，可能是一个不小心右手没撑住，也可能是做了个噩梦，他惊醒而来，然后他跑到楼梯间，看到尚未溢出来的锅碗瓢盆里的积水。

他松了一口气！

??他发现了我的两颗虎牙

大概是在我读大三那年过年，一家人在屋里聊天。我已经忘记是因为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还是因为一句特别惊奇的话，总之我们一家人都乐开了花。

但我清楚记得父亲脸上带着笑容问我，你怎么有两颗虎牙？

我回答说我一直都有，然后捂着嘴吧哈哈大笑。

二十载，我父亲第一次发现我长着两颗虎牙，这在别人看来可能是一件很悲哀的事，但我却由衷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因为父亲的声色俱厉，我从来没有胆量端详父亲。我也不知道的是，父亲一直以来对我的了解也是那么的少，或许，他也正像我那样，没有习惯对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的长相和打扮等，投去过多的目光。

我的父亲发现了我的两颗虎牙，这就像是一种证据，一种作为父女之间的距离拉近了的证据。

??他病得很突然

父亲病了，有中风症状，要住院治疗。

跑业务途中收到舍弟发来的信息，顷刻间我犹如感到，晴天霹雳。

喉咙被一种酸涩的感觉哽咽着，我在街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一时间平复不了自己的情绪。

从小到大，我有过两次感到生命无常并且人类在生老病死面前的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第一次是在大学校园里从电话那头听到母亲说我的祖母生了一场重病，老家的诊所治不好已经转去大医院，身体瘦了很多，尚且不见好。

第二次是从舍弟口中得知我的父亲生病住院的消息。

他病得太突然了……

前一天父母还打电话和我聊天，还告诉我说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担心，让我照顾好自己。

如同子女对父母一样，父母对子女同样喜欢报喜不报忧。

就像超强台风凶猛袭来那天家里所遭遇的一切，他没有向我倾吐任何有关令我感到不安的一切一样。

他的身体里所持有的一种坚忍，是我所不具备的，和父亲相比，我总是显得那么脆弱。

我放下工作请假回了趟老家，第一次独自去了县第一中学旁边的人民医院。

五月，下着雨，气温有点低，医院门口人很多。怕我找不到，父亲母亲早早在医院门口等着我了。

母亲牵着父亲的手，父亲穿着一件灰黑色的外套，一条他经常穿的被太阳晒到退了颜色的灰黑色阔腿西裤，他脚上穿了一双很新的拖鞋。

父亲看起来真的瘦了一大圈，他的脸上失去了生病以前所有的红润的血色。

我向来觉得我不是个恋家的人，所以在读了寄宿高中及往后四年大学时间，我都很少回家，空间上，心理上，我深刻地感受到，我离老家，我离父母越来越远了。

住院治疗了半个月左右，父亲的病情得到了缓解，只要饮食和药物控制好，父亲身体就不会有大碍。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以前读中学的时候听老师讲这句古话，只是一句古话，后来年纪渐长，阅历渐深，方渐渐领悟。

??那些年我给他“画过的饼”

即便是出于善意，我也为我在父亲面前多次夸下海口感到一种深深的愧疚。

相信我，这一次考试成绩退步是因为粗心丢了几分，不然我还是班上前三名，年级前一百名。

相信我，职业规划我已经做得很好了，虽然现在比较艰难，但领导都很看得起我，二三年打拼后我们的生活肯定就不一样了。

以上说的学习和工作上的情况其实都算是鸡毛蒜皮的事，我给我父亲画过的最大的“饼”莫过于在他生病住院时我的所作所为。

住院费、治疗费和生活费需要多少呀？不够一定要跟我说，虽然我工资还没到账，但我想我一定可以预支，我这份工作干得不错，一个月工资有不少呢！

最直接的方式不就是汇款吗？不可置否。

二零二二年上半年，我阴差阳错地进入了一家销售公司做了销售员，能力有限，智力有限，在本身就没有太多积蓄的情况下，等待了漫长的四十天之后领到了第一份比我以往实习期都要低的薪水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因为社会经验不足而跳进了别人设好了的套路。

在做销售员的那两个月，我甚至已经负担不起自己的吃穿和日常出行的费用。带我的师父说，公司的管理层也说，有困难一定要说，他们会帮助我。

就像我对我父亲说了很多遍的那句空话，那两个月我在那家公司里听了很多遍。

我从来没有像二零二二年上半年那样艰难过、窘迫过、无奈过。直至我父亲出院，我都未能向他的银行卡里汇过一笔钱，哪怕是微薄的几百块钱。

被设计入套了也好，自己选择把头栽了进去也罢，我终于能够如实承认自己的平凡，而如实承认自己的平凡，是我生活转好的开始。

??长大后我希望我能成为他

我看过很多文章类似的标题：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就算我主动选择了和父亲所从事教师的职业，但我不敢说我就成为了他。

我和我父亲有过的误解、矛盾和冲突都太多太多，在我的眼里，从前他的人格是平面的，而后来才是立体的。

我想在父亲身上具备的很多良好品质上，我很难甚至永远都不可能会具备，比如坚忍，比如担当，比如外刚内柔，比如深谋远略……

但我由衷希望在往后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我能成为有这么多好品质的父亲一样，做一个即便脾气很倔但也有很多让人称赞的地方的人。

图：宛欣

文：观潇沂

............试读结束............

查阅全文加微信：3231169

如来写作网：gw.rulaixiezuo.com（可搜索其他更多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