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碎片在慢慢消失,有空了抽出来整理堆叠方能抵挡岁月长。
……您在一个很高很高但是有蜿蜒曲折的山路可抵达的地方,泡在冰水里,容颜未老,衣饰如旧。我时不时跑上来看您。过程夹杂着其他衬托人物和事件。这一次我又来了,仔细看了下发现您的弯曲悬着腿动了下。我赶紧帮忙从水棺扶坐起来,大叫妈妈!妈妈!您竟然真的醒来!清理了您口中粥样物体,拿毛巾擦了又擦。我们激动的抱在一起……我真没想但这是真的,惊动了身边的人,他还问我是不是温的,意思怕是我搞错了,我问您泡在水里冰不冰,您说还好现在水不凉了……
直到醒来心还在怦怦跳,这一切太真实了。
从小我就是您最宠溺的宝,经常夜里老爸带着您去别人家喝茶做客,我找不到您,就哇哇哭,哥姐就回带着我那些手电筒满村子转,挨家挨户的找你们,直到找到了我才不哭,后来上学了,我一直很乖学习也上进,没让您操心,也成了全村人夸夸的好孩子。再后来我去了大埔外婆家读书,一读就是初中高中六年,您也自我三年级开始外出打工,把全家的希望寄托给我,希望我好好读书,将来能凌风飞翔,我们之间的交流不多,男孩子不像女孩,对着电话能讲一两小时,我们之间的交流最多就是有吃吗有穿吗有钱用吗?有有有,都挺好……
总感觉这辈子缘分太浅,烙印却很深。
记忆的东西会慢慢消失,一个人如果死了不是结束,当他的存在被世人遗忘了,那才是彻彻底底的逍逝,所以我今晚务必把这个如此真实的场景记录下来,定格起来。
静下心来理性分析,今天陪着一个六十多岁首长夫人去看膝关节,跑了南方医院,南部战区总医院,省人民医院,看了三个专家,得到三个完全不同的治疗方案。期间阿姨腿不便,上下楼梯都是挽着我走,回到家里还吃苹果和青萝卜,我说好吃,阿姨给我塞了两个青皮萝卜两个红皮萝卜带回家,感觉特别亲切,晚上还在想尽各种办法给阿姨联系下一家看病的医院。最后联系到了中山附一。刚好有事姐姐夫过来,姐姐就是想妈妈一样嘘寒问暖的,跟姐夫小酌一两。老婆的温柔体贴,安安哭哭啼啼,老爸的罗里吧嗦。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很充实很满足,唯一的缺憾就是下半生没有您的参与。
快七年了,我最大的遗憾,还是自己的无能为力,没有办法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做最好的手术,没能平常多主动关心您,提醒您定期去做检查。癌症三年半的求医之路全程在父亲的搀扶下走过来,我太无能为力了,懦弱的性格在让我初在新单位环境中不敢跟单位提任何要求,甚至在您走的最后一程我还是没能守在床边,说上班去了,回头再回来看您,有些人一回头就再也见不到。
我时常在懊悔、自责:未能在您还在人世的时候好好地和您谈一谈,那时候已经有意识到您扛不住多久了,陪您和老爸去公园散心,回大埔老家,应该多留点照片,一起多做一些您喜欢做的事或者只是多给他打几个电话,甚至要休长假带您更远的地方走走。可当我每日每夜都沉浸在这样的遗憾中时,不禁思考,难道我只能在余下的时光里永远与悔恨相伴,只知道追忆却从来不懂珍惜现在吗?于是每天对待工作中服务的这些长者,我尽心尽力去完成任务。
珍惜眼前人,过好当下,不枉此生。
快七年了,亲爱的感谢您一路支持陪伴和鼓励,感谢您给我生了超级可爱的一儿一女,余生我们不要太匆忙,慢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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