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在我们南方五月天的芒种前后,是山乡野岭最常见的一种果子,熟透了的杨梅甜中微酸。家乡的杨梅树大都生长在山高路陡处,厌阳习湿。据老辈人讲,杨梅树不宜栽种在门前屋后,说是它的花开得快谢(邪)得快见不得光,遇到它开花的人会不吉利。但现在由于有了嫁接的杂交杨梅,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杨梅基地,个头和口感也比野生的要更大更好吃多了,而且就像井冈密柚一样已形成了产业,待到旺季时分供远近的游客前来采摘。
杨梅自古以来就是人们褒多贬少的尤物。三国时期就有“望梅止渴”的典故,甚至自古以来就有不少文人墨客吟咏了许多有关于赞美杨梅的绝妙诗句,比如宋代诗人平可正写的“五月杨梅已满林,初疑一颗价千金。 味方河朔葡萄重,色比沪南荔子深。飞艇似间新入贡,登盘不见旧供吟。”等等。
杨梅这东西我不咋喜欢,是纯粹的谈梅生津型,朋友们都笑我是爱喝酒的人都不习好吃酸的,但每每妻特地从集市上买了些回来,或亲戚朋友老大远送些过来,我也会陪他们吃上几颗尝尝鲜。虽然我不爱吃,但喜欢去采摘。
也许是从农村长大的原故,觉得摘杨梅也是一种难得的乐趣。所以,每到这个时节,只要有空闲,朋友邀我去摘杨梅,我基本上不会拒绝。一来体验了一把生活,二来蹭足了一回农家乐。
前几日,家住水南邱陂的高中同学晋华打来电话约我们去他家摘杨梅,我一口就答应了。上午从吉安出发,手机一路拍着微视,车子一路放着轻快的音乐,似乎车道上的交通路口也一路为我们开着绿灯,不知不觉就到了他家。
中午,十几二十号从各地赶来的同学,大家聚集两桌,开桌时就说好午餐不多喝,便于饭后摘杨梅的摘杨梅、其他娱乐的其他娱乐。我当然选择了去山上摘杨梅。
吃完中饭,我们几个就迫不及待地要晋华找了个向导。从言语中听得出其实他就是位杨梅种植户,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伯。见到他,我们首先打听价格。他说的是地道的邱陂方言,刚开始我们以为他是说十元一斤,我们窃喜,因为其它的杨梅基地大多是十八元左右一斤,后来见我们有些不太懂,他比出四个手指告诉我们是四元一斤,我们却有了些质疑。
沿着稻叶清香的机耕道大约步行了几分钟,老伯指着一处小山坡上的两棵杨梅树,告诉我们说,那就是他家的杨梅林。我一听,心想完了,今天碰到了一个貌似老实的资深忽悠。但又不知哪里还有,没办法但愿即来之则摘之吧,只好跟着他上。
但当走到杨梅树下抬头一看,咦,这树上的杨梅还是有不少的,只是一个个像那调皮的小精灵,都躲在了茂密的叶子里,乌黑乌黑。顺手摘下一粒尝一口,虽然个头不大,蛮甜,但就是离我们预期要采摘的份量可能要要少一些。
老伯一边铺好地上的油纸一边对我们说,你别小看这两棵野生的杨梅树,这么多年来每年都是用菜稞饼(菜籽榨完油的渣饼)给它下肥,经过他的精心打理,挂得果都很丰实,只所以这么便宜,纯属是好玩的一样,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能捡就捡几个钱,反正又不指望它赚钱,家里人买着吃也是要买着吃,基本上是自产自消,今天我们是第二批来采摘。
铺好了地上接杨梅的油纸,老伯登着木梯敏捷地爬上了树端,用力地撼动碗口粗的树杆,撼完了这棵树又爬上了另外一棵。“扑通扑通”不一会儿功夫,油纸上铺满了一层令人垂涎的杨梅。我们几个如获似宝地在树下争先恐后的边捡边吃。树上的老伯见状急忙告诉我们说,油纸外面的别捡,那是之前掉的,不能吃。
吃也吃饱了,那两棵树上熟透了的杨梅也摘得差不多了。我们把捡好的杨梅提给老伯要他称一下。他说,没带秤,算了就用手掂一下。他掂完两个袋说道:“作数,一起就给二十块钱吧。” 给完钱美兰同学不过意,又另外硬加塞了十块钱给他。其实那两袋杨梅足足有八九斤。
正当准备离开时,山脚下又有种植户带着一批游客走来,朝着我们说要不要一起再去里面摘点,里面还有很多更大个的杂交杨梅。老伯也劝我们说:“没关系,去吧。”我们默契地说不去了,因为不忍隐伤了老伯那颗朴实的善良之心。
下了山道别时,我们对老伯说,明年还来你家摘杨梅。慈祥的老伯说:好呀。
细酌,能与老伯的素颜谋面真有一种“诗成一寄山中友,恐解楼头爱渴心”的豁然心景。
青黛的远山间,回眸苍劲的杨梅树,我仿佛又读到了一首且品且浓的赞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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