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并且喜欢上了晚上静谧的夜空,雨天晚上总会到阳台上看着不远处被夜色披上了一层轻纱的孺子山想想事情。这片美丽的夜空、神秘的晚山唯我独有。今晚又下了一场雷阵雨,心情格外的舒畅,美美的睡了一会儿,总算没有辜负自己从小的习惯。下雨,回忆就会不受控制的转到小时候。
雨滴落到了刚刚记事的时候。那时,无论多么忙,都只能撂下手里的活计。奶奶、爷爷、未出嫁的姑姑们都聚集在家里,一起孙家长李家短的扯着闲话,我就总是拱到姑姑们的怀里让她们给我掏耳朵,小的时候,根本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好像他们是我不相干的人,他们总是有忙不完的事,而两个末出嫁的二姑、三姑却是我最腻的人。
雨突然间变大了,肆意的带我走回到五六岁的童年。炎炎夏天,身上系着奶奶给做的肚兜光着屁股和一群小屁孩们满胡同跑,那时的脚没有现在这么珍贵也没有现在的娇气,赤着脚丫在水里“叉叉”的跑着,童年没有现在这么多顾虑,好像根本不知道水里可能会有玻璃片,会扎脚。奇怪的是,越是没想到越没有事,也许这就是无知者无畏吧。我们用泥巴沾着脚下的雨水互相攻击着,时而这两个一帮,时而那两个一伙,雨声里弥漫着童年的欢笑。
雨越下越大,大的让我们这些勇敢的“小泥鳅们不得不躲到张家李家大婶家的屋檐下避雨,那时是我最不想待的时候,虽然下着雨,但是屁股像着了火的一样想往家里跑。因为有一次下雨的时候我们躲到一个大婶家的“过登”(山东方言:在大院里天井外,两边是厢房的地方)里,大婶笑着问我蛟啊,长大了想找个俊媳妇吗?“那时的我太傻太天真了,根本不知媳妇的含义,小时候的尿炕让我常常很烦恼,因为这个没少受姑姑们邻居们的逗弄,于是我想也不想就说:“不想!有了媳妇万一尿炕把我冲跑了怎么办!”听得大婶一愣,接着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后来八婆大婶把这件事在村里说开了, 于是以后每次见到这些大妈大婶们就会被他们叫住追问:"张蛟啊,长大给你找个尿炕的媳妇好不?”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我就会在她们“哈哈哈哈”的大笑声中落荒而逃……
雨越下越轻盈越下越洁白,终于变成晶莹的雪花轻柔的飘落下来,让原本清新的村庄更是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面纱,屋顶上、农田里、河边的大柳树上….
冬天的记忆里保留着两件事。一件是雪天里和奶奶爷爷猫在被窝里睡觉,听奶奶讲故事。奶奶会讲很多很多的神话故事,“二门乖"什么的,现在再也没有听过,这就是乡野版的神话故事,口口相传却没有书籍出版。听着听着,搂着奶奶的胳膊就睡着了….. 冬天是寒冷的 ,冬天的雪却是温暖的,飘撒着淡淡的慈爱。
另一件事就是随着奶奶到邻居家里串门。儿时的雪特别的白,也特别的大。穿着奶奶做的厚厚的棉靴,拉着奶奶的手-道叽里呱啦,在厚厚的雪地里留下一大一小两双温馨的脚印,无论多大的雪、多暖的阳光都不能把它们从记忆里填没、融化。如果是第一次去乡邻家里,我总会装出一副正八经、很有教养的样子,一来是怕回去挨爷爷和爸爸的批评,二来我很享受让人夸赞的感觉。“你孙子真懂事,真听话,你看看,你看看,哎呀,谁家有这么个宝贝孙子将来不是有福了…. . 每当听到这些话我的虚荣心就得到了极大满足,快醉了。看看奶奶那眯起来的眼睛也好不到哪去。积极上佳地表现的奖励是丰盛的,总会得到大婶、大妈给的栗子、花生什么的。那时好开心,因为这是劳动”得来的。猫到一边积极地消灭战利品,即使这样也会得到大婶的夸奖:“你看这孩子,真听话, 一点也不乱人….“”农家人的嘴就是甜,就是热情。那时的花生吃着是那样的香,栗子那么甜。现在的我常常都不吃花生,只有特别孤独寂寞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吃几个 ,不敢吃多,怕吃多了再也找不到儿时温暖的感觉了, 越是在乎某一件东西的时候越是怕失去。
渐渐的,渐渐的雨小了也不常下了;雪少了也没有以前那么洁白了。最快乐的儿时逐渐远去。家搬到城里后总是感觉很害怕很拘束。从小就是和奶奶爷爷住在一起,习惯了那三个人暖烘烘的被窝,习惯了奶奶碴的“粘粥”(方言:玉米面做的稀饭,食堂早上都有卖,但没有奶奶做的香)习惯了老家的一切,初来城里感觉- -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包括我的爸妈。父亲总是很忙,在外面跑车,经常没有时间回家,但每次回来我都是很不喜欢。他总是板着个脸,告诉我写字要正规、走路要挺胸抬头、吃饭只能叨自己门口的、做人要诚实守信、要有理想、 做人要有志气等等,现在我都能如数家珍,倒背如流。不说还好, 一说我就感觉字怎么写都不像字了,好像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写得什么了;走路就感觉爸在后面盯着,胸是挺起来了,可是两只脚感觉老是互相使绊,拧麻花似的;吃饭不敢大口吞咽了, 生怕嚼出声响再被批评一顿… .可是爸爸从记事起就打了我一-次,那是过年的时候我往锅头里扔饺子烧着吃,(因为跟着奶奶去给老老姥姥上坟的时候吃过坟上的烧馒头、烧饺子,那时我还不情愿,是奶奶逼着我吃的,说是可以辟邪,后来喜欢上吃烧的饺子了)让从外面拜年回来的父亲看到了,提着我就到了厢房里,抽出皮带照着我屁股就"啪啪啪”的抽起来,我那时真的很坚强,没哭,不是吓得是在数着挨了几下,回头让奶奶帮我揍回来,但后来奶奶也说了我。让我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对这个爹的畏惧(原来奶奶也不帮我)后来我真的很听话,楼上的叔叔、阿姨都夸我有礼貌,总是见面就叔叔,阿姨"的叫着。可是不叫敢吗?在老爸的无形压力下总是这样叫着,后来倒成习惯了。
雨小了,不下了,天空中只有点点雨滴滴落,晶莹透明的雨滴披上了阳光反射过来的色彩缤纷,让原本无色的水滴变得丰富多彩。这就像从纯真无暇的顽童时代迈入学校,告别了一点无知,多懂了一点事理。刚上学前班的第一节课时发生了-件有趣的事情。按照老家的辈分我这辈是饭“所”字,所以我大名叫“张所*”,老师点名到我的时候可能觉得我这个名字她怎么叫都不顺,用青岛方言叫出来就像漏风-样,结果把我爸叫来商量了一下三下五除二就给改成了 最最普通,百度-摆刷满屏的“张*"二 字,这个名字的重名率仅次于“王伟"这个名字。学校的生活是忙碌的,忙着怎么捉弄女生,怎么嬉戏打闹,怎么应付老师的作业….. .出了爸妈的视线那就不是他们眼中的我了, 我会把在家里打扫卫生的工作费全部买旋风卡,玩个痛快;把每个星期仅有的5块钱零花钱买稀奇古怪的玩意,吓唬女生。记得有个东西像一个老鼠夹子,是用口香糖纸包的,里面有块板,也用口香糖的纸包着,夹子上安了个塑料小蟑螂,对女生说哝,给你,最后一块了,不吃就没了”当女生下意识的去抽“口香糖”的时候,就会被突然夹到手上的“蟑螂”吓得尖叫起来,爽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渐渐的,雨丝变细变柔了,千丝万缕的缠绕到了心口,常常撩拨起儿时的记忆。长大了, 身在异地,少了父亲的“假正经”,妈妈的唠叨,雨丝中又带上了一许淡淡的思念,牵挂着远在家乡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可爱的小我十岁的宝贝妹妹, 一丝雨丝寄托一缕祝福,我用这千千万万绵长而又绵长的丝线编织成一封充满祝福、充满思念的锦帛卡片,画上我的笑脸,告诉他们我这一切安好,祝福他们幸福安康。
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haowenren.com/8537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