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王子慕《北国雪》之浅评

——燕山墨客

北国雪景

●王子慕

那一年，一场冬雪飘落，一夜白了屋顶、树木、大地。那年我和姐姐出生。我们的生命被印上了雪的魂魄。妈妈说，我们是上天恩赐给她的精灵。尽管我们的身体弱小得如两只小猫，可妈妈爱极了这双胞姐妹。

妈妈用女性固有的坚强和隐忍，一路播撒爱的种子，我渐渐懂事长大。成长的岁月里，经历几番寒暑，冬季给予我除了满天飞雪的季节嬉戏、玩耍，还有的就是每天早上要在二十瓦的昏暗灯光下，带着孩童的嗜睡，迷迷糊糊地穿好棉衣，和妈妈一起去屋后对面马路边的水塔轧水。东北的夜格外的寒冷，水缸经常会被冻裂，自来水管也经常会被冻坏不能用。勤劳的妈妈就早早起床去提水。满满的两只铁水桶，一手一只。晃晃颤颤地提回家。而我，四五岁的年纪，能够做到的就是给妈妈壮胆。妈妈说女儿会帮她赶走坏人和小鬼，于是我就在这份了不起的鼓励下，早早去做我的壮举，打败坏人和吓人的鬼。那天早上，妈妈并没有如愿的提回水来，我也没有如常的保护好妈妈。水塔边上，一个冬天的冰雪，厚厚积攒在一起，光滑如镜，妈妈小心翼翼提着装了水的桶，脚下一滑，满满的两桶水不偏不倚地全部洒落在我和妈妈的身上、脸上和手上。我哭着拉妈妈，想把她拉起来，无奈力气太小了，妈妈自己挣扎着起身，然后紧紧地抱住我冷得发抖的身体，歉意满满地说：＂乖，不哭啊。妈妈不好，摔疼了吗？＂我抬头妈妈，她的眼里都是泪，我心中的恐惧感被妈妈疼爱的泪水顿时驱赶得无影无踪。

12月30日，我和姐姐在家人期盼和祝福中降生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因为出生在冬季，母亲希望我们有冬雪的性格，有红梅一样的品质。爸爸正好看到这句诗＂梅花香自苦来＂，于是我和姐姐的名字就取自此。

洁白的冬雪世界，一直让我钟情。离乡后，很多夜晚不敢一个人住在宿舍，很多时候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但是我不停对自己说，独立坚强，这是雪花赋予我的灵魂，父母也希望他们的孩子能经受住雨雪的，然后，我便不怕了！

一个人越久，就越明白，真正能陪伴我们走到最后的，只能是自己！面对困境，自己想办法；面对问题，自己找出路！

这几年，抛去了小女人的眼泪，丢掉了小女人的依赖感，无助的时候不停对自己说：你一定可以好好的！

不攀附权贵，不低眉顺眼，做自己想做的事业，尽管商业模式有时会让你计较利润成本，可是很多时候我拒绝做商人，我依照我的本性做事，善心待人，保持一颗纯洁之心，不沾染唯利是图的恶习！

因为我想做洁白的雪花，保持灵魂的洁净！

冰天雪地的寒冷被妈妈的爱融化了，从此以后，在冬季，我没有再感到冷过。因为每到夏秋季节，妈妈就会起早贪晚地做棉衣、棉裤，纳鞋底，做棉鞋。妈妈甚至舍得把自己结婚时的毛衣拆掉，给我和姐姐织毛衣、毛袜和帽子。那时候，妈妈的做的织的衣服鞋子，总会成为邻里大妈阿姨学习的样板，不时有人上门求教。而我和姐姐就像胡同中飞出的两只漂亮的蝴蝶，大人们夸赞，孩子们羡艳。（这使我一直有爱女情结，好多教过的学生成了我的女儿）妈妈用她灵巧的双手，给我的成长的岁月编织出五彩斑斓的记忆画卷。多彩花色的毛衣，红灯绒的鞋子，时髦的瘦腿裤，偏襟的夹袄，细细想来，这一件件，一双双，都是妈妈用心用爱缝制的。这份爱，永生铭记。妈妈让我懂得了爱，是人间最美好的情愫。可真正教会我如何去爱别人的人却是远隔的儿子。

而今因为不幸的婚姻，与儿子相隔千里。这匆匆五年里，我错过了他很多成长的过程，忽略了他心中许多情感需求。每次电话里，说得最多的就是让他努力学习，让他孝敬外婆。简单而粗暴的教育方式，儿子弱小的心灵默默地承受着，因为他最怕的就是妈妈生气，最怕妈妈不开心，最怕妈妈流泪。

当寒假到来之际，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候，这时，儿子会从遥远的东北赶到北京陪伴我一个假期，足足两个月的长假，一解我对孩子牵挂的辛苦。数九腊月，北京早晨天还微亮，晨曦的第一束光还没有睁开惺忪睡眼，我却要急急出门赶第一班地铁，去给我的学生补课。这时儿子还在睡眠中。出门前，我总是悄悄地上好叫他起床的闹钟，把做好的饭菜放在电饭煲里保温，带着对儿子的担心和依恋，走出家门。晚上，在儿子无限倦意和期盼中，叩响家门外的门铃。迎接我的永远都是男孩特有的脏乱和满地的随意丢放书本。那天，看着被儿子团作一团的床单，上面一大滩钢笔墨水渍迹，还有沙发上各种各样零食的包装袋，我发火了，气急败坏地把他的书往书包里一丢塞，大声说明天早上就把你送回老家去。说完，我的眼泪就无声地落下来。然后，内心莫名的绝望和凄冷紧紧抓住了我，我瘫在地上，抱住双腿。儿子紧张地收拾整理房间，然后，小心翼翼地来到我身边，轻声说：＂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让你难过了。＂看着他惶恐不安的样子，我一如妈妈当年那样也紧紧地抱住了他。

第二天早上，厨房的声响吵醒了我，我起身发现儿子笨拙地在用马勺摊鸡蛋，可是因为不小心，被燃气烫伤，手上一片灼伤，我心疼地赶紧给他上药膏，可傻气的儿子说：＂我一点也不疼，呵呵，给你做个烤猪手！＂我责备他说：＂谁允许你玩火的？＂他却用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回答说：＂因为我不想再让妈妈辛苦，我要照顾妈妈，我要保护你一辈子。＂我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这严冬里，我和儿子一起吃了这一生最难忘的早餐：糊糊的鸡蛋饼，一大锅的半生不熟的米饭。却让我懂得了该如何去爱一个孩子。

外面，洁白的雪花飞舞着，如儿子纯真的童心，似儿子最真的守护。

《北国雪》赏析

●燕山墨客

一段时间以来，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我一般不想再发表什么鸟诗评和文论(包括所谓的报告文学)了。但是，读了王子慕的《北国雪》之后，积习又催促我，不得不拉动手指，码些所谓“赏析”性的文字来。目的呢，一、写给作者；二、写给读者；三、也写给我——越来越想偷懒的自己。

——更何况，用文字实录生活，把生活谱成文字，使文字和生活结成一对孪生兄弟或人间伉俪，让人生更趋充实、丰盈和完美，这不正是最大程度提升了文字的质量和功用么！

我认为，王子慕笔下的《北国雪》，是一团煽情的无声之火，真实而分明地照亮了现实、照见了人心，也X光一般照彻了形形色色的复杂而叵测的人性！

全文由三个片段组成。

第一个是“妈妈打水”。

时间是冰天雪地，雪花飘飘，数九寒天；地点是实打实在大东北的“北国”，妈妈和我一同打水，不慎同时摔倒，水也洒了一地。此刻，妈妈最惦记的是女儿而不是自己。一句“帅疼了吗？”包含着多少暖透心灵的母爱！要知道，这可是在“夜格外的寒冷”的东北，“水缸经常会被冻裂，自来水管也经常会被冻坏不能用。”可无尚崇高的母爱，胜似热气腾腾的炉火，胜似烈焰熊熊的炬火！寒彻骨的北国雪与暖心窝的母爱之间，形成了何等强烈的鲜明对比！所以，北国雪越是冷酷无情，就越加反衬出母爱的情愫酽酽！

第二个片段是“母爱似雪”。 我们知道，人世间一切母亲的伟大，首先体现在于母爱似雪的圣洁。“母亲希望我们有冬雪的性格，有红梅一样的品质。”北国雪不仅有纯洁无暇的素静情怀，更有其坚强如钢的坚韧意志。妈妈的愿望，正是对她的一双如花似玉的女儿们的殷殷期待！由此，妈妈甘心情愿付出了许许多多的代价，为她的女儿织出“多彩花色的毛衣”，做出“红灯绒的鞋子”、”时髦的瘦腿裤”和“偏襟的夹袄”。这一件件、一双双，无不渗透了妈妈一腔如长江如大海如北国雪一样动心的痴爱！因了＂梅花香自苦寒来＂的美句，既“美”又“香”，她才为我取了一个诗意满满的名字：“秀芳(身份证名)”。在我身上，寄寓着妈妈多么深切的渴盼和多么悠远的情思！我也从此懂得了一个颠补不破的哲理：人，一旦具备了北国雪那种不畏寒冷不惧苦难的因子，那么，在漫漫人生路上，还有什么艰难险阻不能克服，还有什么魑魅魍魉不能战胜的呢！

第三个片段是“京城教子”。 也是在“数九腊月”的大冬天，移步换景，作者这次是闯关内，来到了崭新的地点——首都“北京”。由于“我”着急赶地铁上课，无暇照顾儿子，以至于回家后，只看到家里屋内一片狼藉。“团作一团的床单，上面一大滩钢笔墨水渍迹，还有沙发上各种各样零食的包装袋”。“我”怒火中烧，训斥儿子不懂事，送他回东北老家。而儿子特别乖巧，小心而细心地整理好了内务。还前来劝“我”别哭，以后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用母爱训子的结果顺理成章，产生了良好的结果。翌日晨，儿子主动为“我做烤猪手”吃。当然，代价也不小：“不小心，被燃气烫伤，手上一片灼伤”。理由竟是“不让妈妈太辛苦”、“我要照顾妈妈，我要保护你一辈子。＂儿子如此热爱妈妈，不正如当年爱恋母亲的自己么！此种传承，实在是中华民族优质血脉的永恒喷张！——读至此，想必我们每一个读者朋友，都会不由自主地热泪盈眶、泪眼模糊了吧！

试想一下，一个才七八岁小的“儿子”，竟在“洁白雪花漫天飞舞”的早晨，为妈妈炒饭做“烤猪手”，从而承担起了一份本不该早早承担的“责任”。这，固然因为事后孩子一夜之间的“早熟”，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这不也证明“我”的妈妈以北国雪为物象，来教育其女儿“我”，——如今，“我”也此法化用，借北国雪抗压能力的顽强，来教子成长并大获成功的么！果然，在儿子幼小的心灵深处，北国雪身上所具有的耐性和美丽之品质，就像一颗圆溜溜、金灿灿、明晃晃、亮晶晶的希望种子，萌芽、长叶、开花，坚信在不远的将来，还要结出饱鼓鼓、甜蜜蜜、香喷喷的果实来！

从妈妈教育女儿、女儿教育儿子的生动范例中，我们不难看出，北国雪是充分的媒介，北国雪是得力而有力的“起头”，北国雪又是光辉灿烂的示范与榜样，更是一团煽情的火焰；并且，在教子育人方面，都有巨大的斩获和不小的成功。这，不止是源于作者的独具慧眼、亲身经历和深入挖掘，而且更得益于在特定地理环境之下所产生的北国雪这一特殊事物给予的美好启迪！

无独有偶，想当年，我也曾写过一篇《北国雪》(见1993年12月石家庄市教委主办的《作文报》)，不过，那是一篇至今看来仍有些许瑕疵的抒情散文。但与王子慕笔下的同题叙事散文《北国雪》比，优劣自清，高下立判，在这里，就不用我再赘言且饶舌了！

墨庆利记于2022，11，19；05：15，于北京墨香斋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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