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二)

腊月三十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也是让人最期盼的一天,一天跨两年。人们送走前一年所经历的往事,期盼来年风调雨顺万事如意。
一切都准备妥当,年味已散发在各个角落。只等待着晚上子时一声炮竹响辞旧迎新,旧挑換新符,新年来了!
三十这天早上,娃娃们帮着大人把房子院子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再收拾一遍。整个家干干净净 ,整整齐齐。
房子门贴上“福”字,装粮食的草栓子,装米面的柜子贴子上“丰”字,寓意来年五谷丰登,家有余粮。
对联大多都写:瑞雪兆丰年,人寿年丰等,大门贴上门神,出门见喜的小条幅,贴上幸福希望。把吉祥如意,吉庆有余,社会主义建设内容的年画,贴在墙上醒目处,顿感灰色的土墙,壁上生辉。
這天要糊窗户贴窗花。窗户是五寸大小木方格,平时上面贴的是白纸。过年时把旧纸撕掉,換成新鲜彩色纸,上面贴上剪纸或绘画的窗花,使整个房子面貌焕然一新,把年味都给贴出来了。

中午太阳正好时,大人突击给男娃娃剃头,剃头刀落在头皮上嚓嚓嚓… 的响声,那感觉就一个字——痛!大人说有钱没钱,剃个光头过年。意思是在新的一年里从头开始。那阵子心里地高兴劲儿,把痛和剃掉的头发一轱辘丢在了脑后 。
下午跟着父辈们去祖坟祭拜请先人,回来在神位前摆放好供品,点亮腊烛上香烧纸,磕头跪拜。意思是过年了把祖先请回家一起过年,寄托对世者的恩思,教育后人记住自己的根。
娃娃们更是急着准备自己过新的年“礼物”,整理鞭炮,檫饰“盒子炮”,收拾灯笼。这盒子炮从五六月份,利用休息时间就开工制造,到年三十前基本完工。枪管里装上黑土火药 “啪”一声,打响了过新年的“第一枪”。
合子炮是当年男娃娃过年时的标配玩具,身上挂上它感觉是非常威风神气。
制造它没有铁棒磨成针的功夫绝对是造不出的。合子炮管是一根约五六寸长 大拇指粗的铁棒,用自制的台钻,一天一天一点一点钻出来的。如今制造這些玩具己是违法的事情。
做的花灯笼有方形圆形五角形,手巧的做成小白兔形状。灯笼即是过年时装饰品,也是三十晚上走家串户的照明工具,晚上提着它走路不害怕 。
三十晚上全家人一起坐夜守岁,一家人高高兴兴去爷爷奶奶的上房里,围坐在炕桌傍啃着骨头,吃着几个简单菜,喝些老白干酒,说着一年的庄稼收成情况。去年那块地里粮食长形好,明年倒茬种什么庄稼。人虽享受过年的喜悦,但心还在操着地里要种的庄稼。
家里人都凑齐了,娃娃们给长辈们磕头拜年,说些祝福长辈的吉祥话,长辈给一两角压岁钱。年夜饭虽是很简单,压岁钱也很少,但散发着浓浓年味的氛围让人幸福快乐。
现在过年物质很丰盛,年味却淡了许多。城市人大多在饭店吃年夜饭,感觉没有了年三十晚的那种仪式感,吃不出过新年幸福快乐的味道。

记得三十下午换上盼望已久的新衣裳,那一刻心里幸福感滿滿的。娃娃们穿着新衣裳互相比比,玩耍时小心翼翼,生怕把新衣裳弄脏了,這让现在的孩子无法感受和理解。
三十晚上娃娃们坐不住装点糖果拿上鞭炮,提着灯笼,燃支香在院子里外到处放鞭炮,男娃娃不时拿出“合子炮”放一枪。成群结队走家串户,感受邻居家过新年的气氛 。
三十晚上的天比往日晚上要黑许多,星星希少特别明亮。黑夜中娃娃手里提的小灯笼,燃放的鞭炮与天上的星星交辉相映,热热闹闹的年味弥散在了天上人间。

L Z 2018.2.22 写于 吴忠
2022.12.28修于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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