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人生学》短篇小说三部曲”之一

人生·道

——王伟《人生学》让三个中年人重新审视人生

文/陈锦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丫，照在树下的三个中年男人身上，像一张破烂不堪的渔网将三人罩住。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捧着一本厚厚的红皮书在念，封面上三个金色的大字“人生学”在阳光的照射下偶尔闪过一道光芒，另外两人专心地听着。三人时不时停下来，热烈讨论着书中的内容。

在菜园村，这三人是发小，年龄相差不到半年，从小光屁股从村头跑到村尾，又从村尾跑到村头。三人都姓刘，据说往上走几代，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先。身材敦实的叫刘光明，因在家里排行老大，所以大家叫他刘大娃；长得白净斯文的叫刘光辉，在家排行老二，大家叫他刘二娃；长得黑瘦透着一股机灵劲的叫刘光亮，在家排行老三，人称刘三娃。

三家大人因为按字派都是同辈的远房堂兄弟，有一定血缘亲情关系，所以平时关系都很好。同龄的小孩子本来就容易打堆，因父辈的关系，更是成天都在一起，比那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都还黏糊。三个孩子不仅白天混在一起，晚上也睡在一起，各家轮流睡，黄荆条子都打不散。

到了上学年龄，三个孩子又在村小的同一个班里，也是形影不离，下课上厕所都没落下一个。放学时，谁要是被老师留下来了，另外两个一定会在一边等着，然后一起回家。在学校，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甚至很多家长都知道这三个娃儿是穿一条裤衩的，给他们两条都不会要。

三人中，刘大娃刘光明脑壳最笨，学啥都不会，仅仅是他的名字，就花了一个学期才勉强写得不缺胳膊腿。阿拉伯数字从1到9，他顺着认没问题，但只要抽一个出来，他就要抠半天脑壳，更别说一位数的加减法了。每次考试，班上同学只要看到刘大娃在，都很高兴，因为不用担心考倒数第一名了。为此，刘大娃被老师留下来“单独辅导”的次数最多。多年后，每当想起这些往事，刘大娃总是对两个发小充满了愧疚之情。

刘二娃刘光辉虽然和其他两个小伙伴亲密无间，但他总是能体现出自己的不同之处，主要是在识文断字上，与刘大娃简直就是正反面的典型。刘二娃性格比较安静，每次闯祸都没他的份，但他偏要跟着一起受罚，因为他从书上晓得“有难同当，有福共享”的江湖道义。还没上学，刘二娃就已经识得不少字了，能看懂小人书，经常给两个小伙伴讲小人书上的故事。因为刘二娃的大舅是大学生，城里人知道知识的重要性，所以每次来村里都给刘二娃买很多书，教导刘二娃要好好读书。刘二娃最崇拜大舅，当然最听大舅的话，加上真的是读书的料，给他教一个字，他就记住了。上学了，成绩总是班上一二名，老师没少表扬他，家里堂屋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奖状。

刘三娃刘光亮是村里出了名的调皮大王、捣蛋鬼，十处打锣九处有他。谁要是看到庄稼地里禾苗被压了，谁家的青菜萝卜被划了几道口子，哪家的鸭子被困在深沟里出不来而叫得声音都哑了，不用猜，准是刘三娃干的好事。而且，每次闯祸都是刘三娃出鬼点子，刘大娃当帮凶，刘二娃被迫跟着干。事后追究责任，刘大娃遭得最凶，但他不申辩，也不出卖刘三娃，自己老老实实承受着。第二天，刘三娃继续闯祸，刘大娃义无反顾地继续当帮凶。刘三娃脑袋灵光，学啥会啥，看啥懂啥，但就是跟读书不对付。坐在教室里磨皮擦痒，不是偷偷地抓前排女生的小辫子，就是把书撕下来折纸飞机，学习成绩只比刘大娃好一点点，两人可谓是学习上的难兄难弟。

就这样，三个小孩慢慢长大。因为在学业上的差距，三人分别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三人经历了人生的风风雨雨后，再次聚在村里，晒着太阳，回忆着人生的点滴过往。

壹

刘大娃磕磕绊绊地读完小学，不出意料，没有考上初中。那时不兴复读，刘大娃默默地拿起比自己高的锄把子，跟在父亲背后，走向充满生机的田野。

村里人后来都摇头叹息说，刘大娃是个苦命的娃。

因为，刘大娃小学刚毕业两年，也就是他15岁那年的春天，家里突然失火，父母带着他和妹妹从地里冲回家救火。火势很猛，没几下就把房子里外都燃起来了。刘大娃的爸舍不得刚在春节置办的一套床上用品，不顾刘大娃的妈劝阻，冲进了屋里。刚进去，屋顶就垮了，一根横梁压在他身上。刘大娃的妈看得撕心裂肺，不顾村里人的阻拦，疯了一般也冲了进去，想把男人救出来。没想到，墙倒了，把她埋在了屋里。

刘大娃和妹妹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刘二娃和刘三娃父母帮忙办完丧事后，刘大娃带着妹妹过上了孤儿的生活。妹妹还在读小学四年级，家里那点地也产不出什么粮食，父母喂养的家畜都在办丧事时进了打丧火的人肚里，正值青春年少的刘大娃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经济压力。

那时，沿海一带经济突飞猛进，村里陆续有人外出打工挣钱。春节时，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地回家，操着一口听不懂的普通话，间或还夹杂着一些粤语，用起钱来也是钞票大把大把的。刘大娃去打听，有些人看刘大娃老实又可怜，就给他说了实话，只要有力气，肯吃苦，到建筑工地，进厂，都能挣到钱。

刘大娃决定外出打工，但要把家里安顿好。父母生前与刘二娃父母关系最好，刘二娃父母通情达理又善良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一天晚上，刘大娃带着妹妹来到刘二娃家，扑通一下跪倒，吓了刘二娃父母一大跳。

刘大娃把妹妹托付给了刘二娃父母，条件是家里的地归刘二娃父母种，地里的产出归刘二娃家所有，他每个月寄钱回来，生活费归刘二娃家，零用钱给妹妹花。

按照村里打工人的习惯，过完元宵就出门，刘大娃跟着村里的张大贵去浙江一个建筑工地打工。妹妹虽小，但也懂事，没有说话，一直流着眼泪把刘大娃送到车站。

到了建筑工地，工头一问刘大娃的年龄，刚满17岁，摇头说不收。张大贵说了一堆好话，又买了两条烟两瓶酒，工头才勉强同意，让刘大娃在工地上负责打杂，工钱是其他工人的一半。刘大娃一合计，一个月的工钱够给妹妹用度，还略有结余，没说啥，爽快地同意了。

刘大娃勤快，见啥活就做，又热心，喜欢帮忙，工头觉得他不错，工钱也一个月比一个月多。刘大娃很高兴，每晚躺在床上计算着存了多少钱。小学六年没白读，刘大娃的算数加减法还是勉强及格的。

又过了两年，刘大娃听说刘二娃考上了杭州的一所名牌大学，特意穿了一身新衣服去找刘二娃。刘二娃热情地接待了他，带着他在美丽的校园转了一圈。刘大娃心想，妹妹学习很刻苦，很努力，与刘二娃相似，今后也一定能考上这样的大学。

22岁那年，刘大娃来了桃花运，说来真的是充满了喜剧性。

那晚，刘大娃无事上街溜达，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突然拦住他，可怜巴巴地说，她是某某中专学校的学生，来这里找同学玩，不料在火车站被小偷把包偷走了，包里有钱还有同学家的地址、电话。她没法联系同学，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刘大娃想起了妹妹，二话没说，带着女孩进了路边的一家餐馆，让女孩点了几道菜。女孩看样子的确是饿坏了，风卷残云地把饭菜一扫而光。刘二娃憨憨地笑着，一言不发地看女孩吃饭。

出了餐馆，刘大娃主动掏出身上剩下的512元给女孩，让她找个地方先住一晚，明天再回家。女孩眼泪汪汪地千恩万谢，刘大娃潇洒地挥挥手，哼着小曲回工地了。

过了两天，刘大娃再次上街溜达。远远地，看见那个女孩在路上拦人说着什么。刘大娃上前，问她为啥没回家。女孩看到刘大娃，吃了一惊，随即镇定下来，解释说，刘大娃给她的钱被人抢走了，她没法回家。

刘大娃也没多想，带着女孩到了附近的银行取款机，拿出银行卡，取出500元给女孩。女孩在一边看到，刘大娃的卡上只剩下8.17元，眼里顿时有些潮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个星期后，刘大娃又上街了，看到角落里有个女孩在哭，旁边放着一个大包。刘大娃走近一看，居然是那个女孩。女孩看到刘大娃，像疯了一样哭笑着说：“你是个大傻瓜。”

原来，女孩的男朋友好吃懒做，逼迫她专门找看起来老实的男人行骗。刘大娃被她骗了两次，她从刘大娃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善良，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为此，她提出不干了，被男朋友痛打了一顿，两人彻底闹翻，分手了。

刘大娃听后，没说话。女孩问他：“你相信爱情吗？”爱情，爱情是什么？刘大娃挠着脑袋，半天才说：“我相信。我从废墟里把我爸妈刨出来时，我看到我妈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爸的手，我怎么也分不开……”

在女孩的要求下，刘大娃带她回到了老家，在镇上租了一家门面做服装生意。女孩能说会道，加上长得漂亮，身材也好，服装店的生意相当火爆。刘大娃保持着一贯的沉默，甘愿做女孩背后的男人，喊啥做啥，妇唱夫随。

没几年，刘大娃两口子把老家垮塌的房子重建成漂亮的小洋楼，还在镇上、城里买了铺面、房子，又添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幸福美满。

村里人都说，刘大娃踩到狗屎走狗屎运了。刘大娃听后，呵呵笑着，没说啥。

人生学创始人王伟

贰

刘二娃读书，可以说是顺水行船。小学以乡上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镇上中学，又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县中，再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浙江杭州一所名牌大学，后来还被保送清华大学读研究生。几年后，在刘二娃家寄宿的刘大娃妹妹也考进了杭州那所大学，遂了刘大娃的心愿，这是题外话。

村里人都说，刘二娃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刘二娃研究生毕业后，回到省城，当上了公务员，端起了闪闪发光的金饭碗。刘二娃性格沉静，做事踏实，能力突出，加上有大舅的指点，为人处世方面也是大方得体，很快受到了重用，职务蹭蹭蹭地往上升，成为一颗耀眼的新星。

成年后的刘二娃，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人长得高高瘦瘦的，相貌英俊，精神抖擞，戴着一副眼镜，儒雅帅气。单位一位老领导很喜欢刘二娃，把侄女介绍给了他。二人相处融洽，很快谈婚论嫁。

刘二娃所在的单位管理着大量的工程，这意味着钱途远大。但刘二娃牢守底线，一律按章办事，谁都走不了他的后门。已经是包工头的刘三娃找了他几次，希望能走个后门，捞点工程做，但刘二娃没有念及发小情分，让刘三娃很没面子，也就咬牙切齿地不再找刘二娃了。

刘二娃的做法，让他的副手很是不满，想把他搞下来，自己好在钱途上奋斗一番。那晚，副手与几个同事一起，热情地拉着刘二娃去一家宾馆吃饭。席间，大家不停地灌刘二娃的酒和好听的话。刘二娃在马屁精和酒精的作用下，很快就晕乎乎的，连自己姓啥都不记得了。

副手眼看差不多了，把事先找好的一个特殊行业的女人喊来，对烂醉如泥的刘二娃说，要送他去按摩一下，洗洗脚，消除酒劲。然后，不由分说，把刘二娃和女人送到宾馆楼上开好的房间里。女人把门关上，直接就脱刘二娃的衣服裤子，又把自己拖得一丝不挂。

刘二娃是在派出所里慢慢清醒过来的。他知道坏事了，极力申辩。副手也及时赶到，假惺惺地帮刘二娃开脱。警察秉公办事，查明原委后，没对刘二娃过多处理。但这事在单位闹得很大，大家都知道刘二娃酒后干了那事，让刘二娃抬不起头来。单位领导经过商议，决定把刘二娃派到基层去，美其名曰“锻炼”，实则是一种变相的惩戒。

到了基层，刘二娃很快振作起来，凭借自己的能力，把工作干得非常好。渐渐地，管理工程的工作到了刘二娃手里。这时的刘二娃，经过上次栽跟斗后，心理上发生了变化。加上新买了房子，经济上有些捉襟见肘，在老婆的鼓动下，他不再牢守底线，与承包商走得很近，对方给他的好处也来者不拒。日积月累，刘二娃都不知道到底受了多少贿赂、收了多少回扣。

刘二娃已经不是当年的刘二娃了。他的体型增大了一倍，肚子挺得像个孕妇，说话官腔十足，任何工程他都要刮一层油。他也不想再回到上级原单位了，觉得就在基层待着挺好的，油水足，比什么都强。

刘二娃东窗事发了。他贪污受贿接近2000万元。但他认罪态度好，最终被判8年有期徒刑，送往监狱服刑。

没多久，刘二娃发现来了一个新狱友，老熟人——刘大娃。

原来，刘二娃老婆的前男友，就是那个逼迫她去行骗的男人，跑来纠缠她，要她给一笔巨款，不然就把她以前的事情抖露出去。刘大娃忍无可忍，叫那男人滚出去。那男人操起凳子朝刘大娃砸去。刘大娃被彻底激怒了，与那男人干了起来。那男人哪是刘大娃的对手，几下被刘大娃打趴在地，没了气息。刘大娃因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判6年。

刘大娃和刘二娃得知各自的经历后，唏嘘不已。

刘大娃的老婆带着孩子经常来看刘大娃，叫他好好改造，早日回家。刘二娃的老婆没来探监，倒是来了律师，带着离婚协议书，刘二娃很爽快地签了字，与前缘一笔勾销。刘三娃一直没音信，按说他应该知道两个发小的事情，也该来探监才是。

不过，刘大娃和刘二娃很快就见到了刘三娃，他也入狱了。

《人生学》主编王伟简介

叁

前面说过，刘三娃脑袋灵光，就是不好好读书。小学毕业后，他考上了乡小学的初中部，不过成绩是最后一名，刚上线。

进入初中后，刘三娃照样不好好读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隔三差五在学校惹祸。但刘三娃为人讲义气，身边很快就聚集了一帮兄弟，成天在学校、乡场闯来荡去，没人敢惹他。刘三娃还是有底线的，他惹的祸都小，从不去打架斗殴，又是未成年人，没人拿他有办法。

好不容易混到初中毕业，刘三娃不出所料地没考上任何高一级的学校。他不想像刘大娃那样种地或外出卖苦力打工，他想干挣钱轻松的活路。村里有个叫李志勇的人在附近一座城里的一家工程公司做事，刘三娃死皮赖脸地缠着他，让他带自己去城里混口饭吃。

李志勇在刘三娃的甜言蜜语和两瓶啤酒的浇灌下，答应了。李志勇带着刘三娃进了城，想办法让刘三娃进了公司。刘三娃最初还能老老实实地跟同事们一起干活，几年后，他对做工程的门道了然于胸。刘三娃把他在初中交朋友的本事发挥了出来，把公司的几个年轻人团结在一起，大家一合计，拉起旗帜另立门户，刘三娃当老大。

做工程首先要能包到工程。刘三娃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爬滚打，早就谙熟了其中的潜规则。吃喝玩乐加送礼送回扣，刘三娃的公司很快包揽了一些工程，业务源源不断，公司经营蒸蒸日上。刘三娃也换了行头，一身名牌，买了一辆大奔，出门前呼后拥，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刘三娃的事业越做越大，他不满足于在三四线城市发展，瞄准了省城，那里才是他的广阔天地。他得知刘二娃在省城正好手里有大量的工程，那可都是钱呐。他跑去找刘二娃，没想到刘二娃虽然对他这个发小很热情，对他公司的发展情况也很赞赏，但一谈到工程，刘二娃就立刻公事公办的样子，钢钎都撬不开他的嘴。

刘三娃有些恼怒，认为刘二娃读了那么多年书，跟自己也生分了很多年，是在故意作态。刘三娃此后又去找了刘二娃几次，刘二娃仍坚持原则不松口。刘三娃这才明白，刘二娃是书读多了，脑袋被门夹了，怎么也复原不了了。

刘三娃不再去找刘二娃，此处不开门，自然有别处能开窗。

刘二娃被副手陷害后，副手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刘二娃的位置。刘三娃早就跟这个副手熟识，听说副手扶正了，第一时间跑去祝贺，二人关系迅速升温，刘三娃很轻松地从他那里拿到大量工程。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刘三娃当然也少不了“回报”他。几年后，那个副手被调往他处，新来的人，刘三娃也很快就搭上了线，继续拿到工程。

同时，随着社会的发展，刘三娃的公司也进行了多元化经营。他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的，不是在谈业务、行贿、吃喝玩乐，就在谈业务、行贿、吃喝玩乐的路上。用刘三娃后来的话说：“那样的日子，我感觉自己就是在飞。”刘二娃在一边点评说：“你还很有当诗人的潜力。”刘大娃则嘿嘿憨笑着，没说话。

刘三娃的夜路走得太多了，在河边也走得太勤。终于，他的一个行贿对象东窗事发，把他牵涉了进去。刘三娃因行贿罪被判6年半，进狱服刑。

肆

刘大娃、刘二娃、刘三娃，再次在监狱相会。

说来也怪，不知道是监狱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他们三个在干活的时候，总是被分在一组。小时候的情景再现，只是三人不再惹祸，而是专心服刑，争取立功减刑，早日出狱。

刘大娃充分发挥踏实苦干的作风，刘二娃充分发挥写写画画的才干，刘三娃也充分发挥脑袋灵光的本事，三人不断被监狱表彰减刑。

那天，三人都被通知，将在某月某日服刑期满，提前释放。

出狱那天，刘大娃的老婆带着一儿一女，开着豪车早早地在监狱门口等着。刘大娃出来后，一家人相见，好不亲热。

刘二娃提着包，孤单单地看着刘大娃一家人亲热。刘三娃事发后，公司倒闭，员工树倒猢狲散，酒肉朋友一个都不见，老婆孩子也都音信全无。两人站在一起，眼巴巴地看着刘大娃一家哭着，笑着。不知不觉中，也都流泪了。

刘大娃看两个发小没去处，热情地请他们一起回村去。刘二娃和刘三娃也想回去看看多年未见的父母和兄弟姊妹，就跟着刘大娃一起走了。

刘二娃和刘三娃自从出村后，基本上很少回家。这次回村，感觉一切都变了。两人也需要沉淀一段时间，好好思考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刘大娃回村后，住在自家小洋楼里，天天把刘二娃和刘三娃请来吃饭喝酒。刘二娃和刘三娃也没客气，把刘大娃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酒足饭饱后，三人就在村口的大树下喝茶晒太阳，思考人生。

那天，刘二娃无意中发现刘大娃的儿子刘思文在看一本厚厚的红皮书，书名叫《人生学》，是一个叫王伟的人主编的，遂拿过来翻看。

《人生学》主编王伟

刘思文介绍说，这本书的主编王伟，是中国人生科学学会心理学专业委员会会长和中国人生科学学会传统文化工作委员会会长，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他自幼先天性说话结巴又夹音，有些字音根本发不出来，是一个严重的口语病患者。后来在西安医学院张乃华教授的帮助下，治好了口吃病。

王伟刻苦钻研语言学和医学，总结与口语病作斗争的经验，探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独特的“王氏口语障碍矫治法”。1983年，王伟在四川广元创办了中国第一家口语病医院，收治国内外各种口语病患者上万人，先后荣膺“四川省有突出贡献的优秀专家”、获得“第四届中国青年科技奖”等，还被选为第八届全国青联委员。

从1998年起，王伟在国内各地设点培训人生指导师、心理咨询师、营养保健师、健康管理师、国学文化传承师等各种专业人才4万多人。从2006年起，他又在全国推广中国员工心理健康工程项目，举办了一系列大型活动，为数百家企业的数十万员工提供心理服务。

刘思文见刘二娃听得很认真，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从1989年开始，王伟开始出书，编写出版了10多部专著。这本《人生学》是在王伟的主持下，汇集全国各个相关学科的专家和学者，通过长达10年的撰写和编订，反复修改和讨论才出版的，是一部集思想性、学术性和应用性的专著。他的一个朋友专门快递了这本书，让他好好看看，里面有关于人生的方方面面的精神食粮。

刘二娃向刘思文借阅这本书，刘思文爽快地答应。那晚，刘二娃一直看到凌晨两点，才恋恋不舍地合上书睡觉。但他失眠了，书中的内容，让他不断地反省自己的前半生。他有些后悔，如果这本书早点出版就好了，自己也不用走上曲折坎坷的人生路。

第二天，刘二娃把两个发小喊在一起，拿着《人生学》对二人说，我们也不用整天浑浑噩噩地喝茶晒太阳思考人生了，从今天起，我们开始学这本书。你们就听我念，然后我们再讨论，看这本书说得有没有道理。刘大娃和刘三娃本来就不爱读书，听刘二娃说给他们讲书，连忙点头同意。

3个月后，刘二娃把100多万字的《人生学》讲完了，三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刘二娃拍拍被他翻得有些旧了的《人生学》说：“人生，真的是一门学问啊！”

【作者简介】

陈锦，四川省作协会员。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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